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特朗普政府切断公共媒体资金:一场关于新闻自由与政治博弈的暗战
2020年,时任美国总统特朗普签署行政命令,宣布终止对公共广播公司(CPB)的联邦资金支持,直接冲击美国国家公共广播电台(NPR)和公共电视台(PBS)的生存根基。这项被白宫称为”终结偏见媒体”的决策,撕开了美国公共媒体体系长期存在的政治伤口,也引发了关于”谁有权定义新闻中立”的世纪辩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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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行政令背后的”媒体肃清”逻辑
特朗普在签署仪式上将NPR和PBS称为”民主党的宣传机器”,援引CPB年度报告称其73%的听众支持民主党。但《哥伦比亚新闻评论》的审计显示,NPR在特朗普执政期间的负面报道比例(52%)实际上低于福克斯新闻对奥巴马的负面报道(60%)。这种指控背后隐藏着更深的算计:通过切断每年4.45亿美元的联邦拨款(占公共媒体总预算15%),迫使依赖政府资金的128家地方电台转型或倒闭。
值得注意的是,行政令特别针对《广播电视儿童教育法案》第396条,该法案规定联邦政府必须保障”不受商业利益影响的公共信息空间”。法律专家指出,总统无权单方面废止国会立法,这为后续法律战埋下伏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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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、公共媒体的”毛细血管危机”
在阿拉斯加的诺姆小镇,PBS附属电台KNOM不仅是极地气象预警的唯一发布者,还承担着原住民语言保育功能。像这样的”媒体孤岛”全美有47个,它们失去联邦资金意味着:
– 偏远地区将出现信息荒漠化
– 古典音乐、独立纪录片等非盈利内容生产线断裂
– 地方记者站规模缩减50%(CPB2021年影响评估)
更隐蔽的危机在于商业替代方案。当亚马逊提出”赞助”PBS的儿童节目时,合同细则要求将《芝麻街》角色植入电商广告。这种资本渗透正在瓦解公共媒体”内容至上”的立身之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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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、政治博弈中的”第四权”困局
特朗普的媒体顾问曾向《政客》杂志透露,切断资金是”驯服媒体的必要疼痛”。这种策略有着历史脉络:尼克松曾试图废除CPB,里根削减了30%的公共媒体预算。但数字时代赋予了新武器——行政令签署后,NPR的播客订阅量暴涨300%,反而加速了其数字化转型。
深层次矛盾在于公共媒体的双重属性:作为《公共广播法案》规定的”社会公器”,它既要保持编辑独立性,又依赖政治任命的CPB董事会分配资金。哈佛肯尼迪学院的研究显示,CPB董事会成员中,与执政党有关联者占比从2000年的54%升至2020年的81%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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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暴眼中的未来图景
这场冲突远不止于预算表的数字游戏。当蒙大拿州的农场主再也收不到PBS的农业市场分析,当NPR调查记者被迫放弃为期18个月的制药业黑幕追踪,损失的是整个社会的认知维度和制衡力量。虽然联邦法院最终叫停了部分行政令,但遗留的创伤已经改变游戏规则——公共媒体开始建立”读者会员制”,科技巨头趁机扩大内容影响力,而关于”谁来决定真相标准”的争论,正在从编辑室蔓延至每个公民的智能手机屏幕。
在这个信息即权力的时代,失去公共媒体不仅意味着失去一种声音,更是放任商业与政治权力彻底接管我们认识世界的通道。正如PBS总裁克格尔在国会听证会上所言:”今天被切断的不是电缆,而是民主社会的早期预警系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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